在澳大利亚,遏制煤炭发电是一场硬仗

得益于中国、日本和其他亚洲国家的巨大市场,澳大利亚是世界第二大煤炭出口国。环境保护主义者一直在努力减少这个国家的煤炭繁荣,但最近一位保守派首相的当选可能会让煤炭占据上风。

澳大利亚人把自己的祖国称为幸运的国家,它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铀、锌、铁矿石、铅、铝土矿、铜、金、锰和镍。但中国最大的资产之一是世界第四大煤炭储量——估计有764亿吨,占全球储量的9%。

数十年来,煤炭开采一直为澳大利亚经济提供动力。近年来,由于中国和其他亚洲国家似乎永不满足的能源需求,澳大利亚的煤炭行业一直在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增长,其产量也在增加自20世纪90年代初以来占80%和它的出口一倍以上在过去的十年里。如果所有提议的采矿项目都能按计划进行,澳大利亚目前是世界第二大出口国到2020年,中国的海外煤炭出口可能会增加一倍,成为全球最大的煤炭出口国。今天,大约澳大利亚国内四分之三的电力生产来自煤炭,这片人口稀少的大陆只有2300万人口世界人均温室气体排放量的领导者。

那么,中国克服煤炭依赖的几率有多大?就在一两年前,工党总理茱莉亚·吉拉德和她的绿党盟友成功地引入了一个国家碳税而且设定了雄心勃勃的可再生能源目标,前景看起来相当不错。然而,这个月,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9月7日,坚定的保守派托尼·阿博特——一个曾将人为造成的气候变化视为“绝对垃圾”这大大降低了澳大利亚在短期内减少对煤炭开采和煤炭出口依赖的前景。

澳大利亚的煤炭发电站
传送带将煤炭从露天煤矿运送到墨尔本东部的一个发电站。保罗缸/法新社/盖蒂图片社

环保活动人士和绿党(Green Party)成员感到些许安慰的是,近年来公众对中国大型露天煤矿的环境影响越来越担忧。澳大利亚人也受到极端天气事件明显增多的影响,科学家将其部分归因于气候变化。此外,越来越多的澳大利亚人担心昆士兰州煤炭出口码头的大规模扩张,这可能会威胁到该国的标志性自然奇观:大堡礁。

“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们感到愤怒,”拉里萨水域,唯一一位来自煤炭资源丰富的昆士兰州的绿党参议员在接受采访时说。“如果要把大堡礁变成煤炭和天然气高速公路,或者保护它,人们希望得到保护。”

环保人士还指出,大宗商品价格大幅下跌,导致澳大利亚采矿业下滑。中国经济放缓正给澳大利亚煤炭行业带来压力,并导致收入缩水。结果,几个新的煤炭开采项目被搁置,煤炭行业也被搁置去年裁员11000人。五个亚洲国家——日本、中国、韩国、印度和台湾——占了这一比例澳大利亚88%的黑煤出口。

即将离任的澳大利亚总理陆克文(Kevin Rudd)担心中国经济放缓对澳大利亚煤炭行业的影响,他敦促澳大利亚经济实现多元化,因为澳大利亚经济过度依赖煤炭和其他采矿业。但新当选的阿博特及其自由党-国家党联盟对陆克文的失望不屑一顾,并誓言要扭转煤炭开采的颓势。在最近的选举胜利后,阿博特宣布澳大利亚“对商业开放”。他的联盟承诺废除碳排放税,抛弃气候咨询机构,加快审批对于新的煤炭开采项目,放松对煤炭行业的环境监管。

这个行业说,他们正在投资250亿美元在新的煤矿项目上,这些项目可以增加20%的产量。

许多澳大利亚人对这些举措表示赞赏。煤炭行业有一个强大的游说团体,一份由澳大利亚煤炭协会(ACA)委托的报告称每年产生430亿澳元的收入。2009年全球金融危机期间,澳大利亚是十国集团中唯一一个经济没有陷入衰退的国家。

ACA预计,用于发电的热煤出口将在明年实现增长在接下来的5年里每年增长11%该协会还表示,煤炭公司正在向新的煤矿项目投资250亿美元,到明年年底,这些项目可能会使产量增加约20%。九个新的“巨型矿”在昆士兰州中部的加利利盆地,其中5个矿井将比澳大利亚现有的任何矿井都大。许多环保组织反对加利利项目,该项目将构成世界上最大的煤矿综合体之一。

为了适应日益增长的出口,澳大利亚正在扩建现有的煤炭港口,并建设新的煤炭港口,其中一些位于昆士兰州海岸,距离1430英里(约合1430英里)的大堡礁不远。一份政府工作报告发现港口扩建会严重扰乱珊瑚礁生态系统,因为疏浚产生的污物可以传播很远的距离。倾倒的淤泥也会被风暴反复移动,破坏珊瑚,威胁海龟和儒艮等海洋动物,它们很难在浑浊的水中找到食物。批评人士警告说,船只运输量的增加也带来了更高的事故风险,就像三年前的那次一艘中国煤炭货船撞上了珊瑚礁。

一份政府报告发现,港口扩张可能会严重扰乱澳大利亚的珊瑚礁生态系统。

煤炭热潮对珊瑚礁的威胁并不那么直接,因为不断增加的温室气体排放导致海水温度升高并恶化海洋酸化,这两种物质都会破坏或杀死珊瑚礁。科学家们计算出,这个珊瑚礁在1981年变成第一个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定为世界遗产的海洋区域,自1985年以来已经失去了一半的珊瑚。

在澳大利亚,人们越来越担心无止境的煤矿开采可能会破坏大堡礁,以至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可能会将大堡礁列入濒危的世界遗产名单。在6月的年度会议上,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决定给澳大利亚一个宽限期,直到2014年拿出一个令人信服的拯救计划。

“一谈到煤炭和天然气,我们的政府就完全瞎了眼,”绿党参议员沃特斯在接受采访时说。“他们只是想尽可能多地出口产品。”她正在与传统上保守的昆士兰立法议会(Queensland Legislative Assembly)进行一场看似徒劳的斗争,希望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关于保护大堡礁的建议写入法律。“首先,”她说,“在未被开发的地区没有港口。第二,任何港口扩张都不能损害大堡礁的普遍价值。第三,暂停港口项目直到2015年。”

行业代表不同意煤炭开采对珊瑚礁构成威胁。“我看到一群活动人士上蹿下跳,说我们在破坏珊瑚礁,”澳大利亚-印度能源巨头的煤炭和基础设施董事总经理保罗·穆德(Paul Mulder)说共处汉考克煤。“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们从事的是煤炭行业,”昆士兰州总理说坎贝尔纽曼回应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批评。“如果你想要体面的医院、学校和警察巡逻,我们都需要理解这一点。”上周,纽曼告诉阿博特,他的首要任务是开发加利利盆地,而中央政府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不挡道”。

在过去30年里,没有哪个国家的煤炭出口超过了澳大利亚。

从这些数字来看,澳大利亚似乎不太可能在可预见的未来不再是主要的煤炭来源。在过去的30年里,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的煤炭出口比中国多,2011年煤炭出口达到了4.57亿短吨。

然而,阻止澳大利亚煤炭出口,正是越来越多的环保人士试图做的事情。绿色和平组织曾公开呼吁公民不合作,停止出口。4月,活动人士曾短暂占领一艘驶往韩国的煤炭货船。美国环保人士比尔•麦基本(Bill McKibben)曾于6月访问澳大利亚,开展反对煤矿开采的活动。公众对他的关注令他印象深刻。他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写道:“我们在所有地方都有爆满的观众,还有很多媒体。”“显然,煤炭行业认为这是一种威胁,因为他们对我相当严厉。”

该行业有充分的理由保持敏感。分析人士指责大型矿业公司在繁荣期过度投资,忽视了亚洲需求长期可能放缓的迹象。今年5月,澳大利亚煤炭协会发布了一份声明他说,“对煤炭开采和煤炭基础设施项目的投资迅速恶化,使州和联邦政府迫切需要关注煤炭行业的竞争力。”

这正是阿博特承诺要做的,本月的选举结果表明,许多澳大利亚人将对该国以资源为基础的经济的担忧置于对气候变化或与煤矿相关的环境恶化的担忧之上。

但是环保人士说,尽管阿博特取得了胜利,但他们关于采煤造成的长期损害——包括对大堡礁的威胁——在许多澳大利亚人心中引起了共鸣。原因之一可能是澳大利亚人比其他国家更早感受到气候变化的影响。风暴和洪水越来越常见,热浪、野火和干旱也越来越常见。

“煤炭行业表现出典型的澳大利亚特色,”该协会创始人约翰·赫本(John Hepburn)说日出项目,一个反对煤矿扩张的环保组织。“人们有这样一种感觉,即我们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而我们所做的就是把它们挖出来……(但是)反对煤炭的运动发展得非常迅速。”澳大利亚人的心理正在发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