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河北省的一个风电场,那里的一些旧的清洁能源项目现在被用于碳信用额。

中国河北省的一个风电场,那里的一些旧的清洁能源项目现在被用于碳信用额。Costfoto/Barcroft Media通过Getty Images

“遗留”碳信用市场是气候效应还是炒作?

随着主要公司希望购买碳信用额抵消排放,批评者正在质疑从十年或更长时间的绿色项目中的“遗产”学分的价值。专家所说,需要的是改革信用体系,以便它提供实际碳减少。

去年10月20日,法国石油巨头道达尔(Total)的一艘装载着澳大利亚液化天然气的油轮停靠在中国南方的大鹏港。该公司吹嘘说,液化天然气是“碳中和”的,因为燃烧液化天然气产生的排放已经被碳信用抵消买自一个有10年历史的风电场在中国北方。环保人士喊犯规。总部位于布鲁塞尔的非营利组织“碳市场观察”(Carbon Market Watch)的政策主管萨姆·范登·普拉斯(Sam Van den plas)在推特上写道:“给一个已有10年历史、但仍将继续运行的项目提供资金,无助于消除持续使用化石燃料造成的污染。”

四周后,另一家欧洲石油巨头荷兰皇家壳牌(Royal Dutch Shell)又向台湾的一个港口运送了一船LNG。它也被贴上了“碳中和”的标签,这多亏了这家公司林业项目投资在加纳、印度尼西亚和秘鲁,这种做法可以追溯到十多年前,引发了人们对购买这种“遗产”碳信用额的环境价值的进一步质疑。

通过购买碳贷款抵消其碳排放的肮脏行业的做法长期以来一直脱离一些环保主义者,作为无花果叶,以涵盖常见的业务,很少为大气提供实际收益。然而,随着美国和全球企业的回应,这些学分突然回到了时尚中,从拜登行政当局的新的气候政策回应了企业行动,以缓慢全球变暖。这个月,华尔街日报报道美国石油协会将支持碳定价,这可能会导致埃克森美孚等巨头在未来购买碳信用额。与此同时,世界各地的航空公司一致同意,从今年开始,它们将用碳抵消来弥补它们排放的任何进一步增加。

这些进展出现之际,围绕一些碳信用的公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已经拉大。批评人士警告说,过时的碳排放额度市场正在成长,它们对地球没有任何好处,因为它们曾经打算资助的碳减排项目长期以来一直在运行,没有销售碳排放额度的好处。伦敦大学学院(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的马克•马斯林(Mark Maslin)是一份新报告的合著者分析作者是英国碳市场分析师Trove Research。越来越多的工业和金融部门呼吁对碳信用市场进行改革,以提高它们在实现实际碳减排方面的表现。

银行正在质疑,他们是否可以把资金用于对气候有利的可疑的信贷。

碳信用额被提供给那些声称通过从空气中去除二氧化碳或从一开始就阻止二氧化碳排放而有益于气候的活动。这些项目可能包括低碳能源生产或种植或保护树木,通常被称为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中间商扮演着验证者和经纪人的角色,将碳排放额度出售给希望“抵消”其排放的公司。从理论上讲,销售为这个项目提供了资金,否则这个项目是不会发生的。

危险在于,其中一些项目无论如何都会发生,因为它们提供了其他有价值的服务,不需要额外的资金——在这种情况下,“抵消”可能是一种错觉,而唯一的效果是允许污染者继续排放二氧化碳。

对于早期风电场和其他可再生能源来源产生的学分来说,这是最重要的 - 其中一些项目是10岁或以上的项目。在过去十年中,生产可再生能源的成本已经崩溃,并且通常不再需要补贴碳信用。

“在早期,[自愿碳市场]并不总是提供他们所希望的气候影响,”国际保护组织的布鲁诺·范德·维尔德(Bruno Vander Velde),他一直在推广基于自然的碳信用,在最近的一篇博客文章中写道。“然而,在过去十年中,在确保其有效性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他指出,“对一些高排放行业来说,以自然为基础的补偿是减少难以削减的排放的唯一直接和有效的方法之一。”但他写道,需要改革来提高标准。许多金融家似乎同意这一点。

随着人们对购买碳信用额的兴趣再度高涨,银行越来越多地质疑,它们是否可以为对气候有利的可疑信用额提供资金。今年1月,由前英国央行(boe)行长、现任联合国气候融资特使马克•卡尼(Mark Carney)领导的一个扩大自愿碳市场的特别工作组宣布,计划在伦敦启动一个更清洁、更可信的碳市场可能很快就贸易每年1亿美元的信贷。


出售碳信用的环境效益的基础是他们提供“额外性”,通过消除大气中的碳,如植树,或通过防止排放从其他来源,例如通过与风力涡轮机取代燃煤,或者从森林砍伐保护森林。但Trove首席执行官盖伊•特纳(Guy Turner)认为,市场上超过60%的信用额度来自于“有疑问的附加性声明”的项目,包括旧的可再生能源项目。

一艘装载液化天然气的油轮,石油巨头道达尔称其为碳中和,因为它从一个有10年历史的风电场购买了信用额度。

一艘装载液化天然气的油轮,石油巨头道达尔称其为碳中和,因为它从一个有10年历史的风电场购买了信用额度。信用:总计

计算这种“额外性”通常很难。它依赖于一个反事实:如果没有这个项目会发生什么。燃煤发电站建成了吗?正在被保护的森林会被破坏吗?栽的树能活多久?出售碳信用额所获得的资金是碳减排项目能否继续进行的关键因素吗?

这些问题的答案往往不为外人所知。作为一个碳抵消指南斯德哥尔摩环境研究所(Stockholm Environment Institute)和温室气体管理研究所(GHG Management Institute)在2019年发布的一份报告中写道:“只有项目开发商才能说,出售碳抵消额度的前景是否真的具有决定性;但不管事实如何,每个项目开发者都有理由辩称这是事实。”

没有人怀疑保护和可再生能源项目可以,并且通常会使碳排出空气。一些项目真正确实需要现金销售信贷,让他们离开地面。

一些大型环境团体(包括自然保护),都是支持碳信用的支持,作为为气候变化为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发电的手段。TNC销售与安排环境役权的信贷,以防止未来对保护区的损害。

但存在一厢情愿、甚至欺诈的风险。特纳等批评人士认为,此类项目产生的大部分碳排放额度可能属于这一类。良好的碳减排计划面临着被虚假信用淹没的风险。

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围绕这些碳排放信用的认证和营销已经形成了一个规模可观的行业。

道达尔为抵消液化天然气运输而购买的信用额,代表了华电国际电力公司(Huadian Power International Corporation)建设100兆瓦风力发电场所节省的排放而不是燃煤发电站。2011年项目文件声称,没有项目,北方中国电网的电力将继续主要来自燃烧化石燃料。在此基础上,华美每年索赔225,000吨二氧化碳的信贷,其中一些人以后的人稍后买入。

但中国的能源体系并没有像预测的那样发展。在过去的十年里,中国已经建设了数百个风力发电场,而这些风电场往往没有碳信用额度。中国目前的风电装机容量为280千兆瓦。然而,来自早期风力发电场的信用额继续被出售,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批评者问,附加性在哪里?道达尔没有回应回答这个问题的请求。

壳牌说,三个森林项目抵消了其最近的液化天然气运输,这三个项目也存在类似的问题。其中一个来自于一个37万英亩的项目,该项目旨在保护印度尼西亚婆罗洲卡廷干的沼泽森林。该项目始于2007年,并以森林将被砍伐为基础发放信贷适用于工业金合欢种植园。这种情况是计算碳益处的基线。这项目网站携带实时更新的二氧化碳,它说该项目通过防止森林砍伐而远离空气。所声称的抵消量每5秒增加1吨,在撰写本文时超过3960万吨。壳牌和大众都购买了信用额度,用他们的现金资助这些项目。但批评人士表示,他们的购买是否在实际行动中起到了作用,目前还不清楚。壳牌在一份声明中表示,该公司“只交易经过独立第三方流程评估的信用额度”。

绿色和平组织声称这些信用是虚假的,因为种植计划是推测的,森林自2011年以来就被一个国家暂停新的森林特许。组织信贷销售的二叠纪全球公司(Permian Global)提供的证据表明,一家种植公司曾在2008年申请接管该项目三分之一的区域,只是因为该项目之前成立而受阻。但认为剩下三分之二的人最终也会走上同样的道路的观点认为,任何“预计”的申请人都能找到办法绕开暂停申请。


碳信用贸易开始作为1997年京都议定书的一部分,是第一次削减二氧化碳排放的国际协议。它的清洁发展机制(CDM)允许工业化国家减少国外的排放,这可能比在家里便宜,例如通过在热带地区种植树木。但在实践中,大多数贸易一直处于“志愿”市场,其中公司购买信用,一些源于CDM。一系列相当大的行业已经在证明和营销这些学分上升了。

壳牌购买碳信用的Kationan项目开始于2007年,并帮助保护印度尼西亚婆罗洲的沼泽森林。

壳牌购买碳信用的Kationan项目开始于2007年,并帮助保护印度尼西亚婆罗洲的沼泽森林。信用:Katingan项目

到目前为止,大约10亿吨二氧化碳的信用额度已经在自愿市场上出售给潜在的碳抵消者。但卖家比买家多。马斯林说,盈余“每年都在增加”。“目前,可以申报6 -7亿吨旧碳信用额”,这是“目前年需求量的7 - 8倍”。

特纳说:“虽然原则上的历史学分可能有一些合法性,在实践中,他们冒着越来越多的额外性,越来越几点或没有气候利益。”

其他人也同意。一个2016报告德国弗莱堡奥科研究所的马丁·卡姆斯(Martin Cames)为欧盟提供了一份报告,他得出结论称,在过去的CDM项目中,只有2%的项目“极有可能”实现承诺的对大气的好处。

“CDM是一个僵尸市场 - 它还没有帮助减少排放,”碳市场腕表的政策官员说,“Gilles Dufrasne说。CDM将于去年关闭,因为京都议定书被巴黎符合符合。但由于大流行,所需的会议从未持有过。Dufrasne表示,来自今年开始的新国际航空碳交易计划下允许来自一些CDM项目的学分。

在最近的碳信用购买热潮中,一些科技公司已经走在了前面。微软从26个项目中购买了价值130万吨的产品。这些积分中有许多是新的。今年1月,微软从澳大利亚的一个养牛场威尔莫特牛(Wilmot cattle)购买了新创建的积分。威尔莫特牛表示,在三年的时间里,其精心放牧系统已经取得了成功向土壤中添加了四万吨碳。

虽然许多科技公司表示,他们将购买碳信用额视为他们努力完全消除排放的临时解决方案,但其他公司计划继续增加信用额的购买。意大利石油巨头埃尼集团(Eni)去年11月表示,计划到2025年将其碳信用投资组合增加到每年1000万吨二氧化碳,到2050年增加到每年3000万吨“净排放量减少80%。”

最近的一份报告指出,如果企业想要停止对气候变化做出贡献,它们应该首先减少自己的排放。

Trove Research的特纳预测,未来10年,企业在信用上的支出将增长20倍,超过100亿美元。他担心,大部分需求可能会从可疑的旧信贷的剩余库存中得到满足。

那么应该做些什么呢?一些人希望改革现有的碳信用市场,清除垃圾。伦敦大学学院的Maslin说:“需要新的规则将旧的学分排除在市场之外。”特纳希望卡尼提出的新的、更大的自愿市场能够整顿这一行业。但“碳市场观察”组织的Dufrasne称,这项新举措“到目前为止主要是公关噱头……是为了让金融部门对碳市场的新热情合法化。”

去年9月,牛津大学的一群学者提出了一套“净零对准碳偏移的原则。”他们表示,如果企业想要停止对气候变化的贡献,他们应该首先减少自己的排放。然后,如果他们需要抵消,他们应该从避免排放的项目转向直接消除碳的项目。他们应该把精力集中在能够实现最持久的二氧化碳去除的计划上。这意味着用化学方法从空气或烟囱排放中捕获碳并将其埋在地下。它将有效地排除利用树木和土壤吸收碳的补偿,因为牛津大学生态学家和合著者Yadvinder Malhi所说的“如果生态系统退化,逆转的风险”。

另一组大约50名学者和活动家谁写的对基于森林的碳信用额也采取了类似的态度。“森林补偿信贷并不代表真正的减排,这是一种固有的高风险,”他们说。他们补充说,清洁发展机制的“令人震惊的记录”表明,“碳抵消并没有加速,相反,已经被证明会推迟气候行动。”

其中一个签名者,缅因大西洋学院的Doreen Stabinsky,认为学分作为往往受益公司寻求“保持现状”。她说,总的来说,这是举例说明的。在吹嘘其“碳中性”LNG的同时,该公司正在向前推进40亿美元的管道,从新井中乘坐900英里,它正在钻探阿尔伯特湖的岸边坦桑尼亚的印度洋港口。

“最后,”牛津气候科学家Myles Allen“碳补偿计划必须认识到,补偿从岩石中提取碳所产生影响的唯一方法就是把它放回去。”再多的虚假会计也改变不了这一点。